[FF7 SC] Dear Doppelganger (镜像之人) 21~25

FF7及其一切属于SE。脑洞和OOC属于我。
 
21. 
 
萨菲罗斯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克劳德的神色。
他用来绑住头发的缎带在之前的战斗中受到攻击的波及而断裂,银白色的发丝在龙卷迷宫的狂风中凌乱地四下飞舞,成为了他视野的最大阻碍。更糟糕的是,失去缎带同时也意味着失去了对异常状态的免疫能力,所以他现在正因为麻痹而难以做出任何稍微大一些的动作。
同伴们的呼喊、变异怪物的咆哮、枪炮射击的怒吼、刀刃或利爪撕裂肉体的闷响、魔法发动的嗡鸣、还有震耳欲聋的风啸和雷鸣混合在一起,嘈杂得令人难以分辨此刻的事态、也难以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克劳德。”他再一次说道,“放手。”
他所命令的对象自上而下瞪着他,脸上带着某种他所熟悉的表情——那种令他既喜爱又无奈的、坚决执拗到了极点的表情。
“闭嘴。”克劳德的声音已经不像初时那样平稳。可是他抓着萨菲罗斯的手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那是萨菲罗斯在半空中唯一的着力点。
而克劳德唯一的着力点是伸过头顶的另一只手所抓着的六式剑柄。这把巨剑的顶端此刻正插在一段突出悬崖上,以阻止住他们两人下坠的趋势——这是他仓促间躲开一只变异风翼的攻击扑过来抓住萨菲罗斯然后被带下悬崖之际唯一来得及做的事情。
他们的四周是遥远得无法触及的绝壁,脚下是望不见底的深渊。密不透光的阴霾笼盖着龙卷迷宫的天空,冷冷地俯视着陡绝山崖间的混乱景象。
六式周围的土石已经开始松动,有细小的块状与颗粒扑簌簌掉落,被狂风吹过来拍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
如果不需要额外负担另一个人的重量的话,以克劳德的身体素质,可以轻松地跳上去回到安全的地方,萨菲罗斯想。而且,不管怎样他都需要到悬崖下去找回他的正宗。
所以他再次开口了。
“克劳德——”
“不。”
这次克劳德的回答得更加迅速、更加简短,也更加不容反驳。
在远处的某个地方,艾瑞丝发动了她的极限技之一“大地的气息”。亮蓝色的光芒笼罩了每一个人,解除了他们身上所有的异常状态,包括克劳德的沉默和萨菲罗斯的麻痹。
然而,似乎有些太迟了。
龙卷迷宫的雷电向来神出鬼没,就在这一刻有一道直直打在了克劳德握着剑柄的右手上,令它再无力紧握。于是他们向下坠去,落入狂风之中,一时间天旋地转,全然无法自控。
这样下去不行。萨菲罗斯想,如果能够飞的话——
下一秒,他感到左后肩一阵剧烈的痛楚,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缓慢地伸展开来。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沾满鲜血的羽毛自他身后四下飘散。
 
萨菲罗斯极其生疏地控制着新生的单翼,带着克劳德艰难地闯出气旋,歪歪扭扭地降落在崖底一块看上去还算安全的地方。因为业务不熟练的关系,他们着陆的时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克劳德已经掩去了眼中的震惊。
“别动。”他说着,直起身,手上已经亮起了恢复魔法的光芒。
他的六式还留在那片悬崖峭壁上,而萨菲罗斯的正宗在之前发生意外的时候就已经掉下崖底,运气好的话可能就在他们此刻这片空地的附近。他再一次庆幸自己在装备时总是保证手环上要有至少一块恢复类型魔石和至少一块攻击类型魔石的习惯,这使得他在失去武器的情况下不至于失去自保的能力。
萨菲罗斯坐在地上,任由克劳德治疗左后肩那条在翅膀长出来的时候撕裂的创口。他转过头,凝视着自己身体新长出来的那一部分。
他的羽翼所在的位置与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相反,颜色也是银白色,和他的发色相近。
“这个颜色……”克劳德治好萨菲罗斯的伤后本来想说什么,却在抬起头的那一刻突然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因为他看到了对方的表情。
那是……恐惧。
对自己的恐惧。
克劳德太熟悉这种情绪——很久以前艾瑞丝死去那天,忘却之都地下湖水面上倒映出的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同样的恐惧。
萨菲罗斯的目光重新在他脸上聚焦。
“这……只是个开始,对吗?”他问道,声音轻而嘶哑。
克劳德沉默了几秒,反问他:“你又重新开始听到声音了吗?”
萨菲罗斯摇摇头。
“你觉得自己丧失清晰的思维能力了吗?”
再次摇头。
“你有没有想要杀死我,或者把我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或者觉得所有人类都是应当被消灭的蝼蚁而杰诺瓦才是星球合法的统治者,或者想要重创星球引发它的应激反应吸收生命之流的所有力量然后驾驶着它的残骸在宇宙中航行寻找下一个侵略目标——”
“克劳德!”萨菲罗斯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纯然的惊愕,“当然没有!”
“那么就不必担心。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沦陷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我也知道被控制是什么感觉。” 克劳德说,看上去有些疲倦。他停顿了一下,又慢慢地说,“如果事情变糟的话……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我曾经做到过——就算再来一次想必也不会失败。”
“不必。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萨菲罗斯咬紧牙关。
现在还只是一个假设而已,那份痛苦就已经清晰可见。他知道那一刻真正到来之时会怎样撕裂心灵、摧毁意志、吞噬希望与勇气,他和克劳德都曾经对此感同身受。他最不希望的便是陷克劳德于那样的境地,再一次把他打碎。
“……记住你的承诺。”
克劳德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支羽翼,银白色的绒毛温驯地拂过他的手指和手指上常年握剑生出的茧。萨菲罗斯在这样的触碰下轻轻颤栗;看来新生的羽翼极端敏感。
“你们是……不同的……这一点没有人比现在的我更清楚。”
在这一刻,萨菲罗斯想起了最初见面时克劳德说过的“你不必成为像他一样的魔鬼”,想起了对方几乎陷入杰诺瓦控制又挣脱之后说过的“你是我所选择的真实”,想起了不知何时开始,克劳德在对他提起过去的时候不再使用“你”来称呼过去的恋人,尽管技术上来说他们确实共享着同样的记忆。
他想起那一天的夕阳下,艾瑞丝问他:“是时候……放过自己了吧?”
他看着克劳德的眼睛。此时此刻,这双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有恐惧,不再有愤怒,不再有悲哀,不再有伤痛,不再有支离破碎的鲜血与灰烬,只有信任、理解、依赖与温柔,宛如阳光照彻的天空,澄澈而美丽,如此轻易便抚平了啃啮着他的心灵的不安与恐惧。
——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救赎彼此,只有他们自己才如此深刻地需要着彼此。
——他们对对方而言都意味着太多东西。
他低下头,珍而重之地亲吻那双眼睛的时候,克劳德没有退避。
当他有些犹疑地下移,衔住对方嘴唇的时候,克劳德回应了他。
 
22. 
 
“早上好,蒂法,凯特西!”
“早上好,艾瑞丝,扎克斯。”凯特西蹦蹦跳跳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而蒂法从火堆前转过身,笑着回答道,“稍等片刻,早饭马上就好。”
“快点啦,我好饿。”尤菲揉着眼睛走过来,经过正仔细地给右手枪管上油的巴雷特之后手上突然多出了一颗巧克力,剥开包装扔进嘴里。
“嘿!这本来是要给玛琳的!”巴雷特抗议道。尤菲吐吐舌头跑开了。
“说起来,萨菲罗斯和克劳德呢?平时从来都是他俩起得最早。”扎克斯四下张望,“帐篷里没见人影,武器也不在……难道组队跑远处比剑去了?”
“回来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文森特突然出声。希德在他身后捂住了一个呵欠。
两位剑士的身影从风雪中显现,各自标志性的武器牢牢握在手中。但他们看上去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萨菲罗斯那一头通常情况下总是飘逸的长发此刻不容忽视地凌乱,而克劳德本就四处乱戳的发型看上去更也狂野了。他们的衣服也不太整齐。
“这么狼狈,你俩是大晚上的睡不着去端哪个怪的老巢了?精力够充沛啊。”
“说不定扎克斯猜对了,真组队去比剑了?”
“没有受伤吧?”
两人走进营地的时候差点撞上恰好睡眼惺忪地钻了出来的红色大猫。
“早上好,萨——克劳德?”纳纳奇困惑地抽抽鼻子,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你闻起来像是萨菲罗斯……啊,早上好萨菲罗斯,你现在闻起来像克劳德。”
萨菲罗斯和克劳德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僵硬了一下。
“怎么回事?”所有人纷纷紧张起来。
“难道他俩的灵魂互换了?”扎克斯语出惊人。
“应该不是。”艾瑞丝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着两人的模样,“我能感觉得到,萨菲罗斯还是萨菲罗斯,克劳德还是克劳德。可是为什么纳纳奇闻到的气味会……”
“你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吗,纳纳奇?”蒂法担忧地问,“任何猜测?”
“我不明白。”纳纳奇苦恼地甩着尾巴,“我以前只在刚交配完的动物身上发现过这样的情形——噢。”
末端燃烧着火焰的尾巴突然僵在了半空,和周围突如其来的八脸懵圈相映成趣。
“呃,无意冒犯。”它补上一句,难得看起来有些呆滞。
“……嗯。”克劳德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看向萨菲罗斯。他们都没想到会暴露得这么快——毕竟确定关系也只是前不久的事——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当然,他们并没有隐瞒这件事的打算,只不过暂时忙于享受两人世界而还没来得及通知同伴们而已。现在看来,这个步骤也可以省去了。
(好吧,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同伴,无论是在任何方面。)
萨菲罗斯点点头,握住了克劳德的手。他看上去依然维持着一贯的淡定从容,只有克劳德察觉到了那份细微的、略带尴尬的紧张:“就是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口哨声此起彼伏。
“哇哦。”
“盖亚啊。”
“终于!”
“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就知道你俩有情况……我竟然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克劳德偷偷松了一口气,并且意识到萨菲罗斯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控制不住流露出的细微笑意。
 
扎克斯找到萨菲罗斯的时候,后者正在擦拭正宗。
“所以你们终于在一起了?”黑发的前战士看上去非常高兴,同时却又颇有些忧心忡忡,仿佛在被什么困扰着,“恭喜。”
“谢谢。”萨菲罗斯回答。他抬起头看了扎克斯一眼,微微皱眉,“你看上去有点焦虑。和克劳德的交谈出了什么问题吗?”
“什——?哦,不是,当然没有。”扎克斯愣了一下,意识到萨菲罗斯看见了他刚才去找克劳德说话的举动,“他现在成了个恋爱中的傻瓜,我简直看到了当年刚和艾瑞丝开始交往时的自己,不过这当然不是问题。我是在想——该死,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对克劳德没有任何意见,他是个很棒的人,不过……”
他罕见地犹豫了片刻,才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你确实知道你并不是非得和一个‘Cloud Strife’在一起,对吧?”
萨菲罗斯突然明白了他在担忧什么。
“我知道。事实上,克劳德已经和我谈过这个问题了。”他说,“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很清楚此刻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克劳德是我的选择……就像我是他的选择一样。”
扎克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显然是在努力消化萨菲罗斯的话。但不管怎样,他看上去不像一开始那样担心了。
“扎克斯。”萨菲罗斯认真地说,“我或许拯救了星球……而他拯救了我。”
扎克斯脸上的所有思索担忧全部都变成了一副“被你们打败了”的表情。
“你俩约好的吗?”他嘴角抽搐,“就在刚才,克劳德也和我说了完全同样的话。”
“是吗。”萨菲罗斯眨眨眼睛,感到有种久违的、柔软又略带疼痛的温暖像气球一样在心里鼓胀起来。
扎克斯受不了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好了好了知道你俩是真爱了,拜托收一收脸上的傻笑OK?我还想要我的眼睛。”
他夸张地搓了搓胳膊,露出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扎克斯。”萨菲罗斯恢复了面无表情,“你,在所有人当中,是唯一一个没资格指责这点的。” 
 
23. 
 
准备离开大空洞废墟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回忆起当初在此决战时的状况。
“……真的是打得非常惨烈啊,最后能够全员存活实在是个奇迹。要是没有萨菲罗斯的极限技……”
“……是啊,Cloud第一形态打到后面大家几乎都力竭了,幸好萨菲罗斯出了无心天使,扎克斯再及时补了个全体斩……”
“……还有他被Cloud第二形态的暗黑核融术攻击到濒死前放的超新星……”
“……不得不说艾瑞丝后面那个火凤凰用得非常及时,不然所有人都得跪……”
虽然知道他们说的并不是自己,但克劳德还是不由得回想起了以前Sephiroth一次次回归时被无心天使和超新星支配的恐惧,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往阴影中退得更深了一点。
然而他还是被点名了。
“我记得克劳德提过,他在原来的星球也带着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和Sephiroth在大空洞决战过?那想必也是非常艰苦的战斗吧?”
在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之下(为什么连萨菲罗斯都颇感兴趣地都看了过来?!),克劳德没法再保持沉默。于是他诚实地回答:“事实上,那两个形态我们当时都只用了一个回合就解决了。”
“这不可能!”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面对九脸震惊的表情,克劳德冷静地反问,“听说过圆桌骑士吗?”
说到圆桌骑士……
星痕事件后蒂法告诉过他,那颗魔石被玛琳用来丢闯入教堂的罗兹,接着和他拥有的所有其它魔石一起被思念体带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克劳德离开原来的世界,他都没能再找到过这颗为他们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召唤魔石。
他突然觉得有必要和这个世界的巴雷特强调一下教导玛琳魔石的正确使用方法的重要性。
 
“我回来了。”
停好摩托车后,克劳德一边扬声说着,一边走进房门。他知道萨菲罗斯这周休假在家。
这栋位于阳光海岸的别墅和原来世界他买下的那栋别墅无论从位置到外观都毫无区别,在转手之前也都属于神罗。在这个世界,路法斯在米德加大火之后就把这栋别墅送给了萨菲罗斯,算是对萨菲罗斯当年间接(尽管并非出于本意)阻止了Cloud对他和塔克斯的追杀的感谢。
克劳德想起当年他自己为了买房和养鸟而忍痛卖掉的第一颗满级全体化魔石,感觉心情有点复杂。
虽然不再听命于神罗,但萨菲罗斯和由路法斯重建的神罗之间的联系并不疏远,双方在需要的时候也会进行合作。自从上次克劳德感染星痕、从而让萨菲罗斯他们也了解到了变异怪物的危险性之后,整个队伍就开始四处剿灭它们,而有许多次,他们能够迅速地得知变异怪物出现的准确位置要归功于神罗的情报网。神罗自己的军队也在各地对付这些变异怪物,但碰到棘手的对象时便也不得不求助于萨菲罗斯和他的同伴们。
到现在,变异怪物的踪迹已经鲜少出现,队伍中的同伴们便也回归了各自的人生。
扎克斯和艾瑞丝正在世界各地旅行,治疗那些感染了星痕的人们。
巴雷特带着玛琳在新米德加定居下来,一边供玛琳上学一边投身于新能源的开发。蒂法——因为她的男朋友鲁德的关系——也留在新米德加经营起了第七天堂。至于凯特西,或者说里弗,他依然留在神罗,致力于新米德加的建设与日常维护。
纳纳奇和尤菲回到了各自的故乡,希德也回到了火箭村。文森特保持着一贯神出鬼没的风格,大半时间行踪成谜,不过他时常会去火箭村拜访希德。
克劳德重操旧业当起了雇佣兵,由于许多通常需要一整队人完成的事情他一个人便能解决(尤其是以战斗为主的任务),因此也很快积累起了不错的口碑。
至于萨菲罗斯,他依旧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继续着与神罗的合作。
尽管神罗在米德加大火和紧随其后的诸多事件中蒙受了各种巨大损失,但无论从哪种方面(从军事实力、财力权势到声誉、民心等)来看,它的情况都要比克劳德原来世界的神罗的境况要好得多。至于路法斯,他虽然已经不再抱着用恐惧统治世界之类的中二想法,但却依然有着自己的野心,也依然擅长利用手中一切可用的砝码。说他高尚那当然是一个笑话,但即使是巴雷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原则与性格中仍然有相当一部分闪光点,这使得他成为了一个和他的父亲本质完全不同的人。他不惜一切代价关停所有魔晃炉(当然,雪崩在使它们的功能永久瘫痪方面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并将巨大的资源投入到新能源中去的举措为他赢得了不少认可。
物质上,神罗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一大支柱;而精神上……
在经历几轮灾难肆虐后,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们所熟知、所敬仰、所信赖的角色来获取希望与信心。而萨菲罗斯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从某个方向隐约传来的血腥味打断了他的思绪,也令他瞬间警觉起来,取下背后的巨剑握在手中,做好随时进攻、防御或者发动魔法的准备。
他倒并不怎么担心萨菲罗斯的安危——好像以那家伙的战斗力、身体素质和应变能力还需要担心似的——他担心的是除此之外的所有可能的麻烦。
循着血腥味,他悄无声息却又无比迅捷地穿过房屋的后门,踏过庭院中草木掩映的小径,最后来到专门为他的陆行鸟开辟的鸟棚之中。
然后他看见了萨菲罗斯。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衫和黑色长裤、没穿铠甲没戴防具、没带正宗也没拿半颗魔石的萨菲罗斯。
一个被三只黄色陆行鸟、一只绿色陆行鸟、一只蓝色陆行鸟和一只黑色陆行鸟啄到半血的萨菲罗斯。
从面前这令人啼笑皆非的场景来看,并不难推断发生了什么。
克劳德放下了手里的六式,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先心疼萨菲罗斯、还是他的陆行鸟们、还是掉了这满满一地的野菜。
希尔基斯野菜。
5000吉尔一个的希尔基斯野菜。
多亏萨菲罗斯,他之前出门的那一趟算是白跑了。
他捏捏鼻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手环上拿下一颗满级的恢复魔石扔给萨菲罗斯,然后上前一一安抚好陆行鸟们,让它们回到各自的鸟栏里。当他回头的时候,萨菲罗斯已经成功治愈了身上的伤口。
克劳德控制着不让笑意流露出来:“又一次灾难性的尝试?”
萨菲罗斯把魔石递还给他,脸上闪过某种挫败混合着恼怒的表情:“扎克斯就与它们相处得很融洽。我猜在面对陆行鸟的时候,发型相似度与亲和度成正比?”
克劳德翻翻白眼,直接把恢复魔石朝着他的脸砸了过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对于各自的发型都格外执着,并且拒绝接受与此相关的任何批评和揶揄。
萨菲罗斯闪躲了这毫无技术含量的一击,轻笑着说:“欢迎回来。”他伸手搂过克劳德的腰,低下头想要亲吻金色的发顶,却被避开了。
“发型不同,没法相处。”克劳德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故作严肃地说道。他一开始还能紧绷着脸,过了几秒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说到相似度……我突然想到,你们确实有一个相似点。”
萨菲罗斯直觉他可能不太想听克劳德接下来会说的话,但他还是保持了沉默,等待着对方把话说完。
克劳德上下打量着萨菲罗斯,眼睛里有一点久违的淘气神色闪着光:“翅膀。”
萨菲罗斯瞪着他,决定用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不幸的是,这种眼神对克劳德毫无杀伤力。
“真的,下次你接近它们的时候可以先把翅膀放出来——”
“……我拒绝。”
 
三十分钟后,萨菲罗斯好奇地看着克劳德小心翼翼地给刚出生不久的黄金陆行鸟梳毛。
小陆行鸟跳下克劳德的手掌,歪头看着他,轻轻叫了几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头埋进萨菲罗斯垂在身侧的翅膀上银白色的羽毛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叫唤,窝着不动了。
萨菲罗斯为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而发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动物缘的人,或者确切来说,恰恰相反——而克劳德则露出了“我之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有用”的表情。
在克劳德提起圆桌骑士之前,萨菲罗斯和他的同伴们从未听说过黄金陆行鸟的培育方法,也没有任何捕捉或培育陆行鸟的经验。因此,他们并没有接触过圆桌骑士,或者其它需要陆行鸟才能获得的魔石。
克劳德对此并不怎么感到惊讶。与他自己相比之下更随性一些的带队方式不同,在身负使命时,萨菲罗斯的行动风格向来是计划周密、效率至上、不在任何多余的地方浪费时间与精力。在并非必要的前提下,他当然不会花上可观的时间、精力与金钱去培育不同品种的陆行鸟,或者四处探索搜寻宝物。
“它能带我们找到那块魔石?”萨菲罗斯轻声问道。
“不是它,是我。我对那个岛屿的位置还有些印象。” 克劳德颇感有趣地观察了一会儿萨菲罗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小陆行鸟的模样,“但如果没有它的话,就无法穿越魔石洞窟周围环绕的海洋和山丘。”
“原来如此。”
“除此之外,星球上还有些只有骑着黄金陆行鸟才能到达的地方。”克劳德说着,向前倾身,把已经睡着的小陆行鸟抱回鸟栏里。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仿佛他已经将这件事情在想象中做了许多次,“等它长大后,我想带你去看看。”
萨菲罗斯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在一瞬间柔软下来。
他是如此庆幸,当初他请求克劳德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对方答应了。
在原来的星球、原来的同伴和其它一切的一切之中,克劳德选择了他。
“……好。”
 
24. 
 
“……就是这样。顺便说一句,如果你打算去一趟,新米德加还有多余的直升机可以调用。”
“我知道了。”萨菲罗斯淡淡地回答。
“那么,告辞。”
在离开前,路法斯回过头,带着七分探究三分好奇看向一直站在窗边安静旁听的克劳德。
“路法斯。”萨菲罗斯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声音里带着清晰的警告,“离他远点。”
路法斯耸耸肩,非常识趣地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塔克斯紧随其后。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克劳德转头看向窗外。直到确认路法斯一行人都已经离开,他才回身走到沙发前。
“你应付起路法斯来比我好多了。”他感慨道。
萨菲罗斯摇了摇头,站起身。
“在被触及到弱点的时候你太容易妥协了,克劳德。而很不巧,寻找谈判对象的弱点并充分利用它们正是路法斯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他指出,“况且我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他了。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克劳德点点头。
“所以,对他带来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做?”他转而问道,“听上去值得一探。”
“虽然我个人并不是很想再去一次大空洞,但考虑到你我和那个地方的渊源,以及你昨天从那个方向感觉到的隐约呼唤……”萨菲罗斯压下一声叹息,“或许我们该准备出发了。”
 
大空洞的底部带着某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画面播放完毕,那片投射出影像的虚幻光幕渐渐恢复成最初的绿色。
“这是……”萨菲罗斯瞪着那片光幕,声音干涩。他的喉咙因为压抑着的强烈情感而收紧。
他终于想起了这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他和克劳德第一次见面时,最后将克劳德带回原来世界的光芒——一模一样。
这是一道传送门。
“这是……星球的呼救。”
克劳德怔怔地凝视那片光幕,仿佛这么做便能从中再榨出更多画面。
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自他的故乡的讯息。
就在刚才,他从画面中看到一艘奇形怪状的飞船坠毁在大空洞,飞船中的外星生物蜂拥而出;它们有锋利的喙和爪,坚硬的皮肤,有力的肢体与躯干,还有恰好比这个星球上目前的技术水平更为先进一些的武器。它们以魔晃维生,以人类为食,像疫病一样席卷了整个星球,将枯萎与死亡带到每个角落。
他看到了鲜血与火焰,看到杀戮与反抗,看到曾经敌对的势力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前摒弃旧怨联手,看到为了对付星球共同的敌人就连种族的隔阂都开始摇摇欲坠。
他还看到了他旧日的同伴与挚友们,他们再次并肩而战。
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在压倒性的差距下,许多勇敢的生命徒劳地化作了尘埃。只有单体战力足够强劲的个体才能够取得一定优势,而克劳德的同伴们更是其中翘楚。
但在缺乏一个合适的领导者的情况下,他们无法发挥出最大的能量。一开始希德带队的时候问题还没有这么明显,但到了后来,老船长因为透支精力的疲惫与因战斗而来的沉重伤势而不得不退居后勤,情形便更加不容乐观。
这就是为什么星球的意志不惜巨大的代价,穿透平行世界间的阻隔发来了讯息。
它在召唤它的英雄、它的武器、它的保护者。
 
克劳德闭了闭眼睛,然后转头看向萨菲罗斯。
他的光、他的救赎、他的镜像、他的伴侣、他的心之所向、他所选择的真实。
但是——
“我的星球需要我。”他说,“我的同伴需要我”
那是他的故乡。那是他的挚友。那曾经是他愿意为之而战付出一切的存在,现在也依然是。
“我和你一起去。”萨菲罗斯立刻说道。似乎是很多年来第一次,他不经任何斟酌便让话语脱口而出。
但下一刻,他便犹豫了。
“你不能。”克劳德看着他眼中渐渐浮起的清醒与悲哀,知道自己的神色中也必然充斥着相同的情绪,“你必须留下,以防万一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你的星球、你的同伴……他们也需要你。”
平行世界间往往殊途同归的命运现在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刃。
他们互相凝视着,知道彼此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也都明白这选择意味着什么。
……而且,没有时间再流连了。
 
“我爱你。”萨菲罗斯亲吻着克劳德的额头,低声说。他拥抱克劳德的动作非常僵硬,似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自制力才不至于将人死死扣在怀里、直到对方窒息也不放开。
“我也爱你。”克劳德说。他在同样的位置回以亲吻,然后转过身挣脱了另一个人的怀抱。萨菲罗斯很顺从地放下了手——动作依然僵硬,并且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见丝毫平日举重若轻的优雅。
克劳德慢慢地走到传送门前,却又顿住了脚步。
“如果我一年之后还没有回来的话……”他声音里竭力维持的平静终于不堪重负,剥落出鲜明的痛楚,“不要等我。”
不等萨菲罗斯回答,他便骤然前冲,一头撞进传送门,消失在了绿色的光芒之中。
 
绿色光芒随着克劳德的消失而黯淡下来,最后湮灭在大空洞的寂静中,仿佛从未出现。
萨菲罗斯维持着伸出一只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的姿势,雕像般一动不动地静止了很久。
然后他自己打破了寂静。
“一年。”他轻轻重复了一遍,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高旷的石壁间回荡,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
然后他举起了正宗。
刺目的亮光此起彼伏地闪烁,魔法的嗡鸣连成一片不祥的呓语。高级地震,高级重力,烈焰,巴哈姆特零式,陨星,究极,究极,究极,究极。
他是如此憎恨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他两度放开了他的挚爱。
空气中尘砾弥漫,石壁上裂缝蔓延,千疮百孔的地面下岩浆冒出暗暗红光,以往伺机而动的魔物惊慌地四下逃窜。毁灭的先兆如同暴风雨来临之际摇摇欲坠的乌云,无边地蔓延开,沉沉地压下来。
在一切即将倾颓之际,萨菲罗斯展开羽翼向上飞去,离开了这个被他彻底摧毁的地方。
只有一句话,被永远地埋在了废墟之下。
“克劳德……无论等待、还是放弃,都不是我的风格。”
 
25. 
 
“克劳德!你得过来看看这个!”
“给我一分钟!”克劳德头也不回地喊道,一边发动了四连高级雷电。无数闪耀的光柱贯穿了他面前的巨大机械,令它一时陷于瘫痪;接着他手持巨剑冲了上去,几下干净利落的劈砍最终把它们变成了一堆废铁。
他背后不远处的地方,另外两个机械兵器也在一阵混乱的嘈杂之后陷入了静止。
“啊啊啊啊总算把最后一个也打完了!”尤菲伸手抓住飞回来的不俱戴天,然后就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让我先歇会儿……”
文森特从卡奥斯的形态变身回来,一言不发地朝着克劳德点点头,眉宇间透出几分如释重负与疲倦。
克劳德往四周看了一圈,用了几个恢复魔法,又嘱咐了周围的人几句,最后朝着刚才喊他的凯特西的方向走去。
在他面前的是巨大的外星飞船的残骸——这个位于大空洞的残骸在经年累月的艰难战斗之后已经成为了外星入侵者们最后的防线、堡垒与庇护所。现在,不分昼夜的漫长鏖战之后,它的内外都已经被摧毁得差不多,里面也早就停止了向外的增援。
我们赢了。克劳德边向前走去边心不在焉地想,星球得救了。
可是……他大概是要失约了。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差不多,然而从他回归到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一年。
而且,星球似乎也没有任何放人的打算。
所以……回不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在惊愕过后,克劳德感到了某种麻木。
“妈的,就知道这破事会和Sephiroth有关系——怎么哪里都有他搅合?!”
在他身后,有人发出大声的诅咒。
“这家伙怎么不用正宗了?那两把双刀之前从没见过啊。”
还有人保持着冷静,指出了画面中的疑点。
他们正在看的是凯特西黑进飞船的资料库后发现的一段影像。到目前为止,这似乎是唯一一段和他们的星球算是有点关联的影像。
担任旁白的声音用着这个外星种族的语言在说着什么,但他们忽略了这些奇怪的、对这个星球上人类的生理结构而言绝无可能的发音,只观察着屏幕里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画面中的银发剑士将正宗背在身后,使用双刀作战。他在错综复杂的廊道间穿行,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前赴后继来阻止他的外星生物和外星机械在他面前撑不过一个回合。他的脸上带着克劳德所熟悉的那种疯狂与愤怒,嘴角挂着残酷而快意的冷笑。显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些外星生物深深地激怒了他。
那个很明显是外星造物的建筑内狭窄复杂的通路对人形生物并不友好,也使得正宗能发挥的余地极其有限,甚至有时候会成为阻碍多过助力。相比之下,使用更短、更灵活、打击面也更广的双刀似乎确实是一种更明智的选择。
但克劳德看到的不仅如此。
他认出了这对武器,也认出了这战斗的姿态。它们本该属于另一个人……另一个他自己。
他并不认为这仅仅是模仿。更何况,很难想象Sephiroth这样极端高傲自负的家伙会去模仿谁,尤其在战斗这方面;也很难想象他所认识的那个Sephiroth会放弃视如半身的正宗转而使用其它武器,哪怕处于再不利的境地。
所以,是REUNION吗……
从某些方面来说,另一个他自己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在克劳德离开另一个星球之前,已经很久没有任何关于Sephiroth或者Cloud踪迹的消息了。最后一条相关的情报是有可疑人员劫持并发射了希德的火箭,与它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宇宙里。幸存的目击人员所描述那个人的模样与Sephiroth的外形如出一辙。当时老艇长为此快要气疯了,就连他和萨菲罗斯也受到了怒火波及。
乘坐火箭离开的灾厄之子,被攻击的外星种族,被同一个外星种族入侵的星球……这一切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把这段影像发给路法斯。”他说,“优先度设置成红色。我们需要尽快知道破译结果。”
 
“克劳德。”
盖亚绝壁下的小屋里,金发的剑士差点惊跳起来。
他几乎以为那是因为过度思念而产生的幻听,直到第二声呼唤传来。
“克劳德,回答我。”
他的同伴们都在壁炉边闲适地交谈,空气里洋溢着大战胜利过后所特有的那种并存的雀跃与倦怠。似乎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听见这个声音。
他迅速而悄无声息地离开小屋,走进咆哮的风雪当中,心不在焉地希望其他人不会注意到他的消失——但这种事情可以之后再考虑。
“萨菲罗斯?”他近乎恍惚地吐出那个名字,“是你吗?”
然后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或者说,感应,击中了他——尽管只有短短一瞬间。
无穷无尽延展开来的黑暗。几乎能将人逼疯的寂静。
遥远而微弱的、倾尽全力想要碰触的光芒。
强烈的执念。辗转的追寻。
……还有……失去方向的茫然。
“萨菲罗斯。”不安、担忧与害怕失去什么的恐惧缓慢地从他的内心深处爬了上来,“你在哪里?”
但是他再也没能重新听到那个声音。
风雪的怒吼吞没了他毫无回应的呼喊。他闭上眼睛,绝望地想要再回到那种玄妙的状态,然而那也只是徒劳——就好像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幻觉。
克劳德再次睁开眼睛,出色的视力让他捕捉到有什么混在铺天盖地的雪花之中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抬手抓住,发现那是一片羽毛。
银白色的羽毛。
他眼睁睁地注视着它化作光点从指尖消散,巨大的欣喜与失落呼啸着席卷了他的心灵。
在那短短一瞬间的感应之中,他能够感觉得到,萨菲罗斯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一个非常遥远、非常黑暗、冰冷而寂静的地方。
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克劳德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屋,在房间里换了一身干爽温暖的衣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回到壁炉前重新加入了同伴们的闲聊。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飘散开去;直到周围不正常的寂静维持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注视着他,神色间或多或少都带着关切与担忧。
“怎么?”克劳德有些迷惑。
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蒂法开口了。
“又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了呢,克劳德。”
克劳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吗?”蒂法轻轻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柔软,“自从你回来之后,就会经常带着这样的表情发呆,就像刚才那样……大家都很担心。”
克劳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心里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开了。
在这里的是他的同伴,他的挚友,是这个星球上他最信任也最信任他的一群人。
更何况事到如今,也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抱歉,各位,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我和Sephiroth……曾经,是恋人。”
“直到尼布尔海姆。”
“因为想要逃避,记忆错乱的我忘掉了那些往事。”
“后来在生命之流中,多亏蒂法的帮助,我想起了一切。但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这只是又一些被我自己扭曲的记忆,或者被杰诺瓦捏造出来的幻觉。”
“直到星痕,艾瑞丝的雨将一切异常都净化了,所以我再也无法否认这些回忆的真实性——但那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即使没有忘记,我也依然会与Sephiroth战斗,寻找他,阻止他……杀死他。一次又一次。我很清楚,早在尼布尔海姆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失去了他。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在平行世界里,我遇到了另一个萨菲罗斯。”
“在那个世界,屈服于杰诺瓦的意志并带来灾难的是另一个我,而萨菲罗斯成了那个一次次阻止他的人。”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再然后,我回来了。”
“不,别说这种话。没什么好同情的。这是我的意愿,我从未后悔过回到这里再次与你们一起战斗、保卫星球。”
“他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回到这里,也理解我的选择。”
“只不过,有时候……会稍微有点想念而已。”
 
他注视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脸上面具般的平静终于碎裂,慢慢融化成一个苦笑。
“我一直都是个很差劲的恋人吧。两次都为了星球的安危而放弃了对方什么的……”
“不是的!”蒂法猛地打断了他,声音哽咽,“克劳德……不是这样的……”
她上前给了他一个紧得几乎透不过气的拥抱。
为这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残酷命运。
“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打败Sephiroth之后你就会崩溃一次,并且越来越绝望。”纳纳奇摇了摇头,显然在为克劳德而感到难过,“虽然并不知道在平行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离开之前的死寂和回归之后的鲜活,我们都看得很清楚。现在看来,这或许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那个萨菲罗斯。”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克劳德?”凯特西问道。
克劳德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是被星球传送回来的,但是星球并没有告诉我要怎么再回去,或者我是否还能回去。”
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很确定是他,而不是其他相似的存在。”
他垂下眼睛,看着银白色的羽毛曾片刻停驻的指尖。
“我想……他在找我。”
蒂法捂住一声抽泣,巴雷特走过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纳纳奇安慰地用尾巴扫过他的脚背,尤菲一反常态地安静眼珠滴溜溜乱转,凯特西叹了口气,希德叼着烟翻遍口袋找出了一个打火机又一脸烦躁地放回去。
看起来所有人都和一开始的他一样,以为那不过是他因为过度思念而产生的幻听。
文森特是唯一一个看上去还保持着与平时无异的平静的那个,所以克劳德转过头,无奈地问他:“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怜吗?” 
“有。”文森特简洁地回答。
 
“……很想见他,对吧?”
一个甜美的声音如涟漪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泛起。
如果克劳德听得到的话,一定能认出她的声音。
“是你强烈的思念一直指引着那个人,才使他不致于在黑暗的宇宙中迷失。”
“你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所以……”
“不要再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了,克劳德……”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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