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者歌途_一条咸汪

叶修X喻文州，超能科幻混合架空背景。
人物属于虫爹，私设、脑洞、OOC和BUG属于我。
贴心的内测小能喵 @永无乡 来啾个！
※本次更新喻队视角为主，故在提及叶神的时候都用“叶秋”称呼，因为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叶修”这个名字。
 
【六】
喻文州在漆黑无人的巷子中奔跑。
黑色的咒术之力环绕着他的周身，令他的身形融入夜色，再无从分辨。
从手表弹出的虚拟光屏上，代表他自己的蓝色光点位于正中。四通八达的街道地图就环绕着它展开，代表人体的绿色光点零星分布在代表房屋的方块内，大部分都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夜色深沉，城市的这个角落已陷入了沉睡。
而远处，曾悬挂过却邪虚影的天空已经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反常地聚集到了同一个地方的NOISE，发动了绝唱的却邪。
不知何时早已开始暗中搜集大批稀有材料的嘉世。
大张旗鼓地从越云转队而来、如救世主一般受到过度欢迎的孙翔。
甚嚣尘上的流言。
就像是骤雨来临前的闪电与雷鸣，未必能唤起懵懂之辈，却足以惊醒敏锐之人。
第二把却邪——会由孙翔来成为其武装者的却邪——已经完成了吗？
喻文州只是没有想到，嘉世的动作会这么快、做法会这么狠绝。
不。
并非没有想到。
只是他自己……慢了一步。
他闻名联盟的并不只是战术素养和谋略，还有他若自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的速度。
当然，是倒数的第二和第一。
对于喻文州本人来说，他的慢，只不过是一个与生俱来且不得不被纳入考虑、需要通过一些手段来弥补或掩盖的短板而已，就和牧师的防御力、骑士的敏捷、拳法家的攻击距离一样，并没什么区别。说不上累赘，也没有必要进行无意义且无结果的惋惜或假设。
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开始痛恨自己的慢。
如果能够快一些，再快一些，在绝唱时赶到——
不，不如在那把叶秋逼到那种地步的绝境形成之前——
可是“如果”，永远都只是如果。
 
【七】
即使是最腿短的职业加上最垃圾的装备，武装者在武装状态下的移动速度都是常人望尘莫及的；不过不同的武装者之间，速度也大相径庭。
他们的速度和其圣武器代表的职业以及身上的装备有关。
武装者从很早之前就被归类为二十四种职业，不同职业间的速度通常也参差不齐。喻文州的职业是术士，在二十四职业中本就属于普遍低速的那一挂，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移动方式或位移技能——像是神枪手的飞枪、骑士的冲锋——能够用于增加机动性。
至于另一方面，他作为蓝雨的队长，所使用的装备是绝对优质的。可是他自己却清楚，即使这些装备对于速度提升的理论值再高，他使用起来的效果都要大打折扣。
因为共鸣率。
共鸣率是一个人能否成为武装者的重要检验标准。
武装者与圣武器之间需要达到60%的共鸣率才能够启动该圣武器。共鸣率越高，与圣武器及其适配装备之间的兼容性也越强，反应速度、攻击速度、移动速度等也越快。
同一个人与不同圣武器之间的共鸣率会有极大差异，即使是对于同一个圣武器，不同时间所能达到的共鸣率也会有约5%上下的轻微波动。
此时此刻，喻文州与灭神的诅咒之间的共鸣率……
他瞥了一眼自检仪上的数字。
只有67%。
勉强及格，与联盟每年发布的现役成员平均共鸣率更是向来天差地别。
他就凭着这勉强及格的共鸣率，一直不放弃地坚持到了现在。
 
【八】
腕表突然震动起来，发出无声的警示。
光屏上浮现出了一个移动的绿点，正从他前进的方向迎面而来。
喻文州立刻放慢脚步，从路灯的光芒下转进树后的阴影中。他刻意压抑着呼吸，耐心地等到那个哼着歌的醉汉东倒西歪地走了过去，转过拐角不见了人影，这才重新沿着原来的路线继续前进。
忽然之间，他意识到了这个场景有多么熟悉。
上一次这样恨不得一步十米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H市街道上奔跑，距今已经有十年。
>>>
那会儿他随家人来H市旅游，正撞上那场“惨烈”都不足以形容其十分之一的袭击。
公开记载中、大多数人的认知中，有史以来NOISE的第一次袭击。
从未见过的神出鬼没的怪物，尖叫着盲目逃亡互相拥挤踩踏的人群……失控地相撞后燃烧起火的车辆、倒塌的电线杆、冒着滚滚浓烟砸落地面的半个屋顶……
在景区附近和家人走散然后迷路到不知什么地方的喻文州正在后退，极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外形像是个驮着纸杯蛋糕的史莱姆的怪物，正晃晃悠悠地挪动着，正要穿墙而过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之前就已经观察到，这些怪物尽管形状各异，却有着极其明显的共同点。比如说，它们的视力极其低下，嗅觉似乎也很迟钝，却对任何声音都有着出乎寻常的敏锐和在意。越是响亮的声音，越是能得到它们的注意力。
幸运的是，他所在的这条巷子非常僻静，并且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他贴着墙小心翼翼地移动着，除了一开始粗略向身后扫了一眼确认情况外，警觉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移动速度堪比蜗牛的怪物。
也因此，他没有看到不知何时被吹到脚后的一截树枝，直到毫无防备地一脚踩了上去。
“啪咔”的声音在小巷两旁的墙间回响，清脆到可怖。
那怪物顿时转向朝他滑行而来，速度竟比之前提升了不知几倍。
他当机立断转过身朝巷子的另一头冲去，却在转弯的时候，来不及注意到一个显然是因为太重不利逃生而遭丢弃的书包，所以被绊倒在地。
散落在人行道上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膝盖、手肘和手掌。
他狠狠咬住嘴唇忍下痛呼，想要站起来继续跑，却因为对伤势和疼痛的错误估计而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地。
那个怪物从史莱姆的部分里伸出了三条（或许是五条？）触手，向他伸来。而他浑身冰凉，意识到自己无法躲过——
一只手准确地避开被玻璃割出的伤口握住了他的前臂，他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猛地向前拉了起来，与那些触手堪堪擦过。
他下意识地抬头，被流进眼睛的汗水模糊了的视线却只依稀辨认出一个似乎比他大上一些的少年的背影。
“还能动的话就跑起来！”
少年压低声音迅速说了一句，依旧牢牢抓着他的手臂，向前冲去。
他努力地想要跟上少年的脚步，却依旧跌跌撞撞，更多的是被对方带着，拼命地逃。
他们跑过某个广场，身着制服的大人朝着那些怪物疯狂开枪，子弹却穿过了它们的身体、未造成一点损伤，随即贯穿了对面同胞的胸膛。
他们跑过一片混乱的购物中心，有人抓着露天餐厅中的折叠椅朝着怪物胡乱砸去，却毫无效果；外观像是个颜色鲜艳的扫地机器人的怪物抓住了他，于是那个人从被接触部位开始炭化，最后只剩一堆黑灰。
原本追着喻文州的那只怪物在他们横穿绿化带的时候被另一边的凄厉尖叫声引走了，然后尖叫声戛然而止。他们却谁也无暇回头，避过从坏掉的消防栓喷出的、几乎和他们身体一样高的水柱，深一脚浅一脚踏过路面上随处可见的一堆又一堆的黑灰，拼命地逃。
相比一开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人群淹没的混乱，现在目之所及处，人影已寥寥无几。叫喊声越来越稀少，黑灰被风卷起飘飘扬扬，呛得喻文州不断咳嗽，连忙学着那个少年，将没有被拉着的另一只手捂住口鼻。
他们跑过燃烧着的车辆，跑过草木摧折的花坛。
那辆车在身后突然发生了爆炸，喻文州下意识地一回头，瞥见有焦黑扭曲的金属碎片朝着那少年飞去。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猛地扑上前去推开了少年，两个人因为冲力而在地上滚成一团。
那块巨大的碎片擦过他的小腿，钉进了地上。
“你没事吧？”少年站起身后先是警惕地环顾了四周一圈，见视野中暂时没有任何怪物的踪迹，这才看向喻文州，随即脸色一变，“你流了好多血。”
喻文州试图学着他的样子站起来，可是却失败了。
之前摔倒时的玻璃碎片扎得并不深，真正导致此刻的钻心疼痛和行动上的不便的，是刚才腿上被那块金属碎片划出的一道伤口。
到此为止了……他想着，仰起头，看着那个蹲下身、一脸关切地检查着他的腿的少年。
“就在这里分别吧。”他说，“现在暂时没有危险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别说傻话。”那少年眉头微皱，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闹脾气的孩童。
“我跟不上你的速度，一直在拖累你。”喻文州冷静地说，仿佛这个话题和他完全无关，“谢谢你之前救了我，可是正因此，我才不能——”
“你刚才不也救了我一回？”少年打断了他，不由分说地转了个身将他背起，“不要放弃啊。”
“我没放弃，只是不想连累你。”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却不敢动作太大，“放我下来。”
“活下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那少年将他抓得更紧，背着他向前走去，声音有些气喘，步伐却在一开始的略带踉跄之后，变得越来越稳当、也越来越快了起来，“我需要你看着我的背后，能做到吗？”
喻文州看着那少年满布汗水的面庞，咬了咬嘴唇，不再乱动：“当然。”
“好。”那少年赞许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却抱怨道，“你怎么这么轻？平时都不好好吃饭的吗？”
喻文州心里正在迅速发酵的那点杂七杂八的情绪顿时被无语给淹没了：“……这点放到现在是好事吧？”
<<< 
十年前他在H市的街道上和那个人一起奔跑，是为了逃离NOISE。
可是这一次，即使他独自一人、并没有被谁拉着，也清楚地知道不会有任何NOISE追上来攻击他。
因为就在刚才，那个人已经将整座城市里所有的NOISE都解决了。
以却邪和自身为代价。
自从圣武器被研发出来、各地纷纷组成战队、二十四职业体系渐趋完善，武装者的数量不断增多，绝唱的发动条件、发动情形与发动效果也已为人所熟知。
仅被明确记载的绝唱案例便有39个——虽然众多被判定为“失踪”的武装者中，很可能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在无人知晓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发动了绝唱，才自此绝迹于世间。
至于那已知的39个绝唱发动者，最后无一生还。
 
【九】
再次避开一个大声打着电话的晚归加班族，喻文州转过一个弯正要继续前进，却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身上的装备在消失。
自检仪上显示的共鸣率急剧下降。
60%……57%……52%……45%……36%……
灭神的诅咒化作一团虚影，消失在指间。
LiNKER在身上起效的时限，再一次缩短了吗……？
喻文州想着，掏出一管针剂，眼也不眨地将其中绿光荧荧的液体全数注入自己的身体。
共鸣率掉落到31%，然后开始以和之前下降时一样凶猛的势头回升，最后固定在65%。
他再一次启动了圣武器，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
不依靠任何外部手段、仅凭借天赋便能达到60%以上共鸣率的人，被称为“适格者”。目前的武装者以适格者居多。
LiNKER药剂能够强行提升共鸣率并缓解圣武器对武装者因共鸣率不足而产生的反噬，它的问世给初始共鸣率稍低于60%的非适格者带来了成为武装者的可能。
联盟中并非没有其它通过LiNKER强行提升共鸣率以启动圣武器战斗的非适格者，可是表现足以比拟、甚至超过联盟中大多数适格者的，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喻文州。
真正的强大存在于内心，不会因任何外在的桎梏而膨胀或消磨。
 
【十】
叶秋从未使用过LiNKER，因为完全不需要。
他和许多圣武器都进行过匹配测试并贡献过调试数据。这些圣武器涵盖全部二十四职业，而叶秋和它们之间共鸣率就没有过低于90%的时候。
这也是他“教科书”之名的由来之一。
他和却邪的共鸣率，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100%。
也就是说，理论上存在他发动绝唱之后依然存活的可能。
精确到具体数字的话——根据那篇喻文州很久以前在蓝雨的数据库里翻到的、几乎没什么人读过的论文——是万分之三的可能。
所以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不管是何种结果，他都要亲眼见证。
无论那会有多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