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拟人文:罗马X迦太基

主角身份与配对如题。历史向。狗血警告。

文中拟人化的角色以英文称之,而国家本身则用中文表示。

这是本人中学时期在学校发的练习簿上写到一半的旧文,前几天整理房间的时候找了出来。与这篇文的手稿一起找到的还有无数同时期写的文绘的图,深感现在自己无论是在文字还是绘画造诣上都已经退步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总而言之,既然发现了,那就录入存档吧。电子的东西理论上能够比纸质的手稿保存得更长久,不过也有可能恰恰相反。不管怎么说,啰嗦够了,现在也时候开始我们的重点——正文啦。

[Rome/Carthage] The Vanquished And The Vanished


——起——

“除非洲以外的全部领土。”

“好。”

“所有的战象与战船。”

“好。”

“一万塔兰特。五十年内付清。”

“好。”

“不得与任何人开战——除非是在取得我首肯的状况下。”

“好。”

“一百名人质。

“好。”

“包括你。”

Carthage凝视着Rome。他看见Rome浓密而鬈曲的黑发下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清楚他别无选择。那双深棕色的眼睛俯视着他,这让Carthage想起了一年前那场前所未有的惨败——透过林立的枪矛、密密匝匝的盔缨、战象魁梧的身躯和烈日下遮天蔽日的土黄色浮尘,扎马附近的高地上,站在普布留斯·科涅利乌斯·西庇阿身边的Rome也是这样俯视着他,跨越两军剑拔弩张的阵容,志在必得。

“……好。”

他垂下眼睛,温顺地答应,好似一头被驯服了的猛兽。他知道从这个字离开自己嘴唇的那一刻起,迦太基就沦为了罗马的附属国,而他也成为了Rome的战利品。

这就是代价。战败的代价。软弱的代价。

“真干脆。我喜欢。”Rome赞扬道。他拥有意大利人那种典型的挺直而宽平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唇周与腮边的胡茬似乎永远刮不干净。他宽阔的唇线此刻弯曲着,形成一个看似温和的微笑,“要是Macedonia有你一半的好脾气就好了。”

Carthage倦怠地抬起眼皮。“还有什么别的条件?”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嗓音静而低,眼神沉寂,似乎对除了这场谈判之外的一切提不起半点兴趣,又似乎之前一连串除了“好”之外再无一字的回答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当然,积年累月的战争与横越地中海的来回奔波或许也是他此刻不良的健康状况的罪魁祸首。

“暂时没有了。”Rome理所当然般轻描淡写地说。

Carthage移开了目光。“暂时没有了”——他嘲讽地想——好像他还承受得起更多。

“怎么了?”Rome朝他的方向倾过身,愉悦的、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似乎更加深了一些,“我猜,你或许和我一样在想象元老院里的那些整天各怀心思吵吵嚷嚷并且毫无效率的酒囊饭袋们在听到这些条件的时候会露出的令人愉悦的表情?”

“你会放我回迦太基?”Carthage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反问道。

“当然,我很遗憾不得不剥夺你亲自观赏的乐趣。”Rome优雅地耸了耸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Carthage饱满的、轮廓分明的唇线此刻弯起的凉薄弧度,带着近乎露骨的着迷,“不久后的罗马会有一个接风洗尘的欢迎宴以及庆祝胜利的狂欢。你要是错过了这些,我可是会感到非常惋惜的。”

Carthage当然知道在被带到罗马之后会发生什么。羞辱、作弄、挖苦、嘲笑,所有那些想得到想不到的刻薄恶毒的把戏——就像汉尼拔将那个来自伊比利亚的少年带到他面前时他所做过的一样。这是落败者的命运:忍让、承受,像个妓女一样逼真地演着欢笑,像块垃圾场的石头一样对所有掷到身上的脏东西不作任何反应。Rome可不是一个仁慈宽厚的家伙。正相反,他勇猛好战,睚眦必报,野心勃勃且富有侵略性。他冷酷、阴险、聪明、狡诈,正像他所宣称的象征——狼。

Carthage暗暗握紧了拳头,不动声色地戴上一个欣然的笑容。

“是吗?那可真是令人期待。”

 

——承——

“它们看上去长得真不错——生命力比我想象中的要来得更为旺盛。”

Carthage撩起葡萄藤,从枝蔓缠绕的木架下钻了出来,迎接那放轻了脚步走近来又突兀出声的访客。风尘仆仆的Rome站在被两侧的柏树整齐地护卫着的林荫道中间注视着他,身上的青铜战甲还未卸下。

偌大的花园被幽径分割成一块又一块。无花果树和柠檬树遥遥缀着枫树林,红石榴与棉花交相辉映。玫瑰丛依着梧桐树,百合花枕着青草地。Carthage踩着用掺有黑沙的珊瑚粉铺成的小路走到Rome面前,宽松的长袍被露珠浸湿了好些地方。

“它们懂得怎样然自己活下去。”他回答道,意有所指。

Rome对此的反应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笑:“这个花园就是你执意离开罗马城,来到郊区居住的原因?”

“啊,罗马……藏污纳垢的圣堂,璀璨华美的泥潭。要是接连不断地呼吸上几十年哪儿的空气,五脏六腑都会发出腐臭味。”

它们并肩向着不远处树木簇拥的宅邸走去。

“可怕的偏见——而且听起来像是对我的咒骂。你的坦诚真是叫人感动。”罗马丝毫不以为忤,脸上的笑容让人想起风平浪静时地中海波光粼粼深而广阔的模样。青铜甲片锋利的边缘被阳光慷慨地镀上一圈光,使他看上去英姿勃勃、意气风发。

“归功于你对我的纵容。”Carthage说道,不动声色地转变了话题,“看样子,你的高卢之行很顺利?”

“事实上,非常顺利。”Rome扯下披风,Carthage自觉地接过,“比利牛斯山这一边的高卢是我的了。至于山外高卢,虽然我暂时没兴趣,不过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我的版图上的行省。”他说得轻描淡写。

“你会成功的。战神玛尔斯总爱与你同行。”

Rome停下脚步,注视着身边的人,胡须浓密的唇角流露出难得的柔和。

“说实在的,Cath,你的陪伴总令我感到心情愉快。还有你的花园……”他迅速环顾四周,“有一种奇异的慰藉魔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发酵着喜悦、安宁与和谐。”

Carthage转过眼,凝视着他。

“如果我所做的使你快乐……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为什么?”Rome转过身,这动作使得两人的脸庞挨得更近。他的神情微妙而复杂,透着犀利的审视、讶异的喜悦、隐匿的警觉、藏抑的温柔,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

“因为我爱你。”Carthage直视着他,目光没有任何动摇,声音里也没有任何犹豫,“Ro……我爱你。”

Rome低声笑了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了Carthage,闭上了眼睛。

“Cath,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们一起登上埃特纳的火山,嘲笑伏尔甘的愤怒;跨过比利牛斯山脉,用加龙河、塞纳河、罗讷河的河水来饮喂我们的战马;将矛戈横扫过莱茵河,驯服那些蛮族日耳曼人;越过直布罗陀海峡,撼动赫拉克利斯之柱;踏着奥林匹斯山峰顶的冰雪,将这脆弱的尘寰踩在脚底;让巴别塔从废墟中重新屹立,即使身处空中花园也眺望不到尽头……叙利亚,卡帕多西亚,埃托利亚,马其顿,希腊,埃及,帕加马,比希尼亚,西利西亚,克里特,卢西塔尼亚……地中海将会成为我们的内湖,而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牧场——”

他感觉到Carthage慢慢举起手臂回抱住他,Carthage温暖的呼吸吹进他的脖颈。他们好像身处与世隔绝的赫斯珀里得斯花园,光芒四射的金苹果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阿特拉斯忠诚地高擎着的天穹下,黄昏女神们弹奏着竖琴使猛兽沉睡,隔绝所有的威胁、痛苦和罪恶。在幻想那闪耀的金色羽翼下,他们就这样久久相拥。

“好……”他听见Carthage柔声回答,“我答应你。”

于是幻境破碎了,花园消失了,金苹果的光芒散去了,阿特拉斯离开了,竖琴也默然收声。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发出轻轻一声嗤笑。

“知道吗?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就真的想要相信你了。”

他感觉到Carthage松开手,离开了他的怀抱,而他并没有挽留。

“真可惜,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相信你确实愿意答应我,和我一起周游世界?”

“不。”Carthage的神色宁静,而Rome早已放弃解读他看似专注不掺丝毫杂质的目光,“相信我确实爱着你。”


——转——

“你的汉尼拔死了。”

“什么时候?”

“大约一年多钱——确切的时间我可不清楚。”

“被你杀死了?”

“恰恰相反,他在叙利亚杀死了自己——因为不想被交给我。”

“叙利亚……他投奔了叙利亚的安条克三世?”

“是的。他在当了几年执政官后被自己的同胞赶了出来,到处流亡,最后那条狡猾的老狐狸接收了他。不过他的军事天才在异乡人之中似乎无法正常发挥,而自从你来到罗马之后战神玛尔斯也总是站在我这一边……他在马格内西亚的惨败给了我索要他的机会。于是他死了。就是这样。”

“他究竟是自杀的,还是被叙利亚人谋杀而死?”

“谁知道?Syria那家伙可不会告诉我们任何事情,而你那死去的小情人当然也没办法向你哭诉他是怎么丢掉性命的。”

“我很好奇是什么促使你认为他,汉尼拔·巴尔卡,迦太基人最伟大也最才华横溢的将领,是我的情人?”

“难道不是吗?也许不仅仅是他——迦太基所有的胜利与荣耀、财富与权势几乎都倾注在一人身上,先是他的父亲,哈米尔卡·巴尔卡,然后是汉尼拔——若没有国家的宠爱,一个人如何能够如此迅速地获得支持并持久保佑这一切?汉尼拔在你离开后得以维持数年的统治,想必也仰赖于他那‘国家情人’的身份——”

“为什么你将他们所获得的成就如此轻率而可笑地归咎于我所谓的‘宠爱’而非他们所具有的非凡能力?想想他们所创造的辉煌战绩吧,八十年前的米里海角,雷古勒斯的非洲远征军遭遇的惨败,三十六年前的特拉西梅诺湖,以及那张注定会载入史册的坎尼战役——”

“当然,当然,不需要你提醒我也明白他们曾经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我亲爱的Cath,你那轻蔑而骄傲的语调可真叫人恼火。他们是你用以对抗我的最赏心悦目的象征,你挑选情人的眼光向来苛刻而挑剔——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

“多谢提醒,我比你更明白这一点。但是是什么让你如此固执地确信我与他们存在非正常的关系?”

“和往常一样,你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亲爱的。那些被你们抓走的战俘回到罗马时总会带回来不少有趣的事,比如你曾公开在元老院会议上为成为众矢之的哈米尔卡·巴尔卡辩护,使得无人敢再诋毁他,或公开反对他;又比如,坎尼战役之后某个庆功宴上,你和你那热情如火的统帅那得意忘形旁若无人的亲吻……你那令人意想不到的大胆叫我敬佩,我任性而可爱的Cath,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明白:仅仅作为一种象征和代表,我们这样的存在是不被允许过度干涉时局的,即使是在自己的国家也一样。与一两个显赫人物太紧密的联系总是代表着不详,因为那代表着我们放弃了本应有的立场,混乱了自我的认知。你会让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会把家里搞得一团糟,会把自己推到悬崖边缘而不自知——”

“那么正在就此高谈阔论的你又是怀着何种居心呢,Ro?我已经,并还在继续为我曾经的选择付出代价,而你……若有那么一天我跳下悬崖,那一定因为是你要来掐我的脖子。”

“不要那么悲观嘛,Cath,毕竟和平已经笼罩了我们二十年。”

“和平!酿造幻觉与假象的甘醴,孕育腐败与软弱的温床!前几天我见到了前来交纳贡款的使节,他告诉我迦太基人在一万塔兰特的重压下挣扎,殖民地相继脱离控制,共和国内不断地发生暴动——你把那称之为‘和平’?由于你所谓‘不得许可便不得开战’的条件,迦太基面对其它城邦变相的肆意侵略除了忍受别无它法,尤其是你圈养的那条名叫努米底亚的豺狼,简直到了耀武扬威肆无忌惮的地步——你把那称之为‘和平’?你那可爱的执政官,每一次发表完演说——无论什么主题——之后总要加上一句‘因此,必须彻底毁灭迦太基’——你把那称之为‘和平’?”

“冷静点,Cath。你在这儿向我抗议又有什么用呢?当初你来找我讲和的时候,我也不过是扮演了元老院的传声筒。对于这些,我也无能为力呢。”

“呵,无能为力——就好像我曾指望过你做点什么似的。我并没有你所希望的那样无知,Ro,也许你会为此感到惋惜。但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随时做好了准备迎接代价……总有一天,它会到来,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那么在它到来之前,和我一起享受这被你嗤之以鼻的‘和平’吧……Cath?你在干什么?”

“寻找我的长袍。我想我暂时无法忍受与你呼吸同样的空气。”

“……我记得它被我丢到了帐帘外。”

“我已经找到了。”

“记得早点回来,亲爱的,我非常期待你的早安吻。”

“闭嘴,Ro,明天见。你最好向你的好伙伴玛尔斯祈祷我不会溜到厨房对你的早点投毒。”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也许你的确该好好反省一下,关于这个愚蠢的问题。这已经是你第九百六十三次问我同样一句话了。”

 

——合——

Carthage裹紧了斗篷,行色匆匆地转过被砌得歪歪斜斜的石墙的拐角。他沿着引水渠疾走,时不时便要绕开那些一堆堆蝇虫聚集的垃圾和排泄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的污水潭、以及残破损毁的石板碎片。他的脸隐没在兜帽宽大的阴影下面。他穿过一条条纵深交缠的街巷,一排排石砌砖垒或茅草编成的错落房屋,一道道颜色形状各异的门,最后停在了一户低矮、简陋的人家前。他警觉而锐利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伸手叩响了那扇潮湿而污迹斑斑的破柴门。

“谁?”屋内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微弱却谨慎。

看来在被押回罗马之前他被Rome揍得不轻。Carthage这么想着,终于轻轻勾起了嘴角。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够逃离Rome的监视,这个年轻的同类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既让人惊喜又叫人忌惮。

“你会想见到我的。”他轻声说,一点都不怀疑少年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倾听,“我能够帮助你——离开罗马,回到你的国家。”

当然,他不会忘记要求报偿。


FIN.


后记:

其实原本的大纲里,这仅仅是个开始。最初的计划是从第二次布匿战争结束后(公元前202年),也就是本文开始时签订条约这一场景发生的时候,一直写到公元前146年第三次布匿战争结束,迦太基灭亡。没错,在多年前中二病晚期的我的设定里,这就是个BE——历史向的东西你还能期待什么呢?

但是现在看看,其实现有的内容已经差不多能够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了。无论是剧情线还是感情线,前因与后果俱已清晰,之后可能的发展也有了比较明确的估测方向——尤其是结合历史的话。朦胧的留白与供人畅想的无限可能比之延伸下去的残酷的白纸黑字也许稍微美好一些——毕竟列位看官可以自己勾勒出一个心中所希冀的结局。

嗯,当然也可以说是我自己犯懒并且忘掉了许多当初的细节设定于是烂尾了……(其实这才是重点吧喂!)

至于标题“The Vanquished And The Vanished”的深意,不同的人一定有不同的解读。也许与身为作者的我的初衷不同,但是这些解读却也都是正确的。所以请大家自由地……

其实原本,在接近结局的时候我是想要引用一段话的。这段话出自小西庇阿,他带领罗马人打败并灭亡了迦太基,将这个地方变成荒芜的焦土,然后为之哭泣。他说:“这曾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拥有着辽阔的领地、统治着海洋,在最危急的时刻比那些庞大的帝国表现了更刚毅、勇敢的精神,但仍避免不了灭亡。想想过去的亚述帝国、波斯帝国、马其顿帝国还有那个高傲的特洛伊,又有哪个能避免这样的结局。我真害怕在将来有人会对我的祖国做出同样的事。”

几个世纪之后当Rome自己也历尽沧桑迈向灭亡,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这段话,和数百年前就已经先一步抵达同样结局的Carthage。所有那些辉煌、繁荣、兵争与分裂之后也不过殊途同归。太阳底下,终究没有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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